在黄山画会举办的一次作品观摩会上。那天,郭公达曾当众挥毫。其作画时的形象,使我大吃一惊。他,抿着嘴唇,眼睛一个劲儿紧盯着宣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象面对着初恋的对象那样地柔情似水。
他用笔又是那么既凝重又洒脱,既矜持又放逸,既象不太经心,又笔笔恰到好处。是的,郭公达作为画家,他的感情不是表现在日常的言谈举止中,而是表现在手捉画笔、面对宣纸的时刻,表现在笔走龙蛇、墨彩交加的创作过程中,而且,他是以灵敏的手以及有关表现技巧的全部学问来抒发这种感情这一次画展的作品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淮河春色》,一片石岸、几只帆船,一丛树木,一抹沙堤,一派浩渺的烟波,墨彩无多,而生活情趣盎然纸上。《秋雨》,一丛树,几片田,两间屋,一抹山,满纸雾雨濛濛的氛围,充分表现了江南山区的幽静与秀逸。没有对绘画对象的感情,没有对绘画艺术的感情,是无论如何表现不出这种种意境的。
谈到“灵敏的手”,谈到构图、用笔、用墨、用彩的技巧,人们对于郭公达是不能不表示佩服的。《山居图》,构图完全突破了传统的框框。满纸墨彩,山、树挤成一堆,这是很易使人产生迫塞之感的。可是作者以一堵白墙、一条山径、一片云雾,穿插其间,不仅使画面上的好几个层次显得非常清晰,而且,尽管画面没天没地,却能使人深觉厚重中有空灵。《龙头》,以简练的线条勾勒轮郭、略加皴擦、略施墨彩,极见笔墨功夫,也极富韵味,左上方画一石径、二游人,更饶情趣。《秋》,墨树丛中,一片鹅黄,赭墨石上,是两个分别穿红衣、绿衣裳的游客;《山野之春》,群峰丛树,浓郁墨彩之中,忽露数丛粉红花树;这些作品的赋彩,都极具匠心。他的《秋山图》等图,章法、笔墨极类黄宾虹,有黄宾虹深厚苍郁之优点,却又自具轻灵俊逸之特色。《秋光满林》,似水彩画,似水印木刻,较之传统手法的作品,构图、表现方法都显得很有新意,而且一片浓郁的秋色,甚能发人游兴。《山林》、《大别山区》、《听泉亭》、《云台访胜》诸图,则都逸笔草草,却很见功力,构图也颇不落套。讲风格,郭公达作品的基本风格有如燕赵壮士,雄浑苍劲。但有些作品,却又颇象江南墨客,秀雅清逸。
罗丹说“一个低能的人只是抄写自然,而永远不会使之成为艺术品。”郭公达的作品,即使是写生画,也显然并非单纯地抄写自然,而往往是以自己的情思去融铸客观对象的形神,使之成为情景交融的主客观统一体,某些作品并显然作了某种程度的理想化,因此,必须认为他的作品是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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